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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靖则拉着行李,侧头看向梁忱。她眉心轻蹙,步履缓慢,竭力让自己的步态看起来自然,但明显走得艰难。他伸手去搀她手臂,“扭到脚了?”
梁忱拢了拢头发,不动声色收回手来,“没,疏散的时候摔了一下,膝盖有些疼。”
莫靖则指了指行李箱,“你坐箱子上,我推你。”
“就是走的慢点,没事的。”梁忱一笑,“我可不想机场的人都看我。”
“去医院看过吗?”
梁忱摇头,“应该没什么大事,在日本顾不上。”
“膝盖还是要仔细检查,韧带和骨头都得看看。”莫靖则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离得不远。”
他似乎充耳未闻,继续说道:“说定了,我早晨来接你。”
梁忱弯了弯嘴角,也不再和他争执。
天色将晚,从机场高速通往市区车行缓慢,红色黄色的车灯亮起,星星点点汇成一条光带。莫靖则毫不介意,宁可这一路拥堵得更严重一些。他轻咳一声,打破车里的宁静。“你回来就好,总算让人松口气。那天打电话打不通,我都想联系你妈妈来着。不过想到万一她不知道你去日本,又要让阿姨多担心了。”
“幸亏你没打,她只知道我去美国。我忙起来机场好几天不和她联系,她倒是也习惯了。”
想起当日的惶恐不安,莫靖则依旧心有余悸。他笑了笑,强作轻松道:“要是那天你没消息,我可能就买张机票飞过去了。”
“飞过去做什么?”梁忱浅笑,“和大家一起滞留么?现在回国的机票一票难求,你就不要再增加运力负担了。”
“如果不是好多航班取消,我真就去接你了。”莫靖则握紧方向盘,“对不起,之前说要周末去找你,又临时取消。要不然,你早几天回来,就不会遇到……”
“这个没关系的,本来早就和东北大学的朋友约好的。”梁忱打断他的话,“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约定。”
她望着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天色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树木举着嶙峋的枝杈,初春的城市说不上有多美好,但在她心中变得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亲切,连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之前莫靖则说已经办好了日本旅游签证,约她去看樱花。她心中不禁暗笑这个人的借口过于笨拙,距离赏樱的季节还有数周。打过电话,她恰好经过地铁站的灯箱广告,看见连绵不绝的粉色花树,像动漫里一样亮丽明媚。原来伊豆的河津樱,现在就已经盛开了。
梁忱取了一本宣传手册,一个念头从心中划过。如果他真的来了,或许真的有机会,一起去看樱花。因此她推迟了回国的机票,决定在日本多停留一个周末。
然而他并没有出现。梁忱微一侧头,余光瞟向莫靖则。他本人和她做出的评判,基本没有什么不同。对这个人,果然不能有太高的期待。
但是他的关心和忧虑,也是做不了假的。在作为避难所的学校里,当午夜时分手机终于有了微弱的信号,她看见了他发来的一连串信息。他说如果联络不到她,就来日本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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