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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7节（第3页）

&esp;&esp;“距离预计引爆时间还有15秒！王，请您向我授权。”

&esp;&esp;成默的眼前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失重感扑面而来，就像从悬崖上跳入深渊，那是彻底摆脱地心引力束缚的感觉。

&esp;&esp;他从恍惚中惊醒，他想，真奇妙，进入宇宙的感觉，竟和直奔地狱的感觉如此相似。

&esp;&esp;噢！他都快要忘记了，他曾经犯下数次类似的罪行，曾经的他认为那是绝对的理性，在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最符合正确答案的选择，因此不管死了多少人，他的内心都不会有太多愧疚感。

&esp;&esp;电车难题，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难题，但此刻，他觉得也许那是因为被送上天平的人数还不够多。

&esp;&esp;“10！”

&esp;&esp;“9！”

&esp;&esp;“8！”

&esp;&esp;真是叫人疲惫，他又想找回那个过去的自己，一个完全理性的自己，与魔鬼做交易都无所谓自己。

&esp;&esp;眼泪、爱、救赎，这些感情都属于人类。

&esp;&esp;而他，是魔鬼。

&esp;&esp;人类是什么，他尚未曾完全知晓。

&esp;&esp;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是魔鬼，即便他怀揣救赎。

&esp;&esp;他看了眼月球，那颗古老的天体近在咫尺，它飘浮在他们的眼前，反照的阳光在一座又一座环形山下投下阴影，寂静深沉如死亡群星的坟场。

&esp;&esp;他仿佛又听见李济廷为他背诵的那首长诗，此刻的倒数就如那些诗句，如彗星般撞击在他的心上。

&esp;&esp;“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esp;&esp;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esp;&esp;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esp;&esp;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esp;&esp;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他们

&esp;&esp;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esp;&esp;“5！”

&esp;&esp;“4！”

&esp;&esp;“3！”

&esp;&esp;“路西法，大海是尼布甲尼撒的灵柩，而月球将是你的坟墓！你将永远在看不到光明的幽暗之中忏悔，你将永远得不到祭奠，你将永远回不去故乡！而你的名字！将成为魔鬼的代名词！”

&esp;&esp;“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esp;&esp;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esp;&esp;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esp;&esp;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esp;&esp;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esp;&esp;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esp;&esp;成默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李济廷为什么会选择他，也终于知道了李济廷为什么迫不及待的去送死。他感觉自己彻底陷入了极静，极黑，且永恒的夜，世界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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