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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奇怪的很,一贯是如此,只消多喝两杯,便是这么一副窘态。”陈斯珩反身够着后座上的外套,拉过来,盖在身上,又是哆嗦着牙关一阵打颤。
“对了,你在商场上是行家,我最近寻了个人,在他那里投了些钱,可我对交易所里边的门道也不清楚,到时候还想麻烦你替我参考参考。”沈寒青说。
“那倒没问题,只不过,交易所这里边复杂得很,谁也不敢打包票。”
“那是自然。”沈寒青说,“你放心,就算是赔了,我也定然不会怪你,若是赚了,我分你一成。”
“那倒不必。”陈斯珩一双眼睛宛然微寐的一开一合,迷糊间笑了笑,“若是赚了,你给个二三十块银洋,我便高兴了。”
“你这是说笑了。”
“我可不是说笑。该拿多少拿多少,这钱拿着才不烫手。不该自己的,多拿了,弄不好是要损了今后的财运的。”陈斯珩说话间,一连打了几个嗝,皱起眉头,不时的把脸朝向车窗,像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沈寒青靠边把车停了下来,“不然我先靠路边停一停,想来你是方才吹了冷风醉意上来了,不如先去路边吐出来舒服些。”
陈斯珩从盖在身上的外套下边伸出一只手来,摆了摆,“不用了。”
“看来你这几日是辛苦了,不然也不至于多喝了两杯就醉成这个样子。”沈寒青又试探的说,“想来是最近吴锡浦花销大了,便有许多生意上的事要来找你出主意吧?”
“那倒不是,吴队长眼下不只要收拢纪先生门下的势力,还有许多地方也需要疏通、打点,这一时的花销,不是一般的生意能在短时间内好填补的。那些大买卖,我哪里有资格帮得上忙。”
沈寒青故作好奇的问:“难不成还有什么大生意?”
“这我也不清楚。”陈斯珩说,“老实说,这种事不知道更好,省得惹麻烦。”
“这倒也是。”沈寒青这时又看着前边,“前边哪条弄堂口进去。”
“车进去不大好出来,就在道旁停下就好了。”
陈斯珩待车停下,方才下了车便一个趔趄,扶着道旁的一棵法国梧桐,低头像是要吐,却又没呕出来,一只手反复的搓着额头。
“我送你回去吧。”沈寒青上前抬起陈斯珩一只胳膊架在肩上,扶着他进了弄堂。
38号的前楼,顾婉言听着楼下传来的响动,走出门来,站在楼梯口朝下望了一眼,见着陈斯珩一副醉态,几乎是让沈寒青架着上得楼来,心急的想要去搀扶,可又不只如何是好。
这楼梯毕竟狭窄,即便两个人肩并肩,已然不时要蹭着墙壁,更不要说再来个人搀扶。
沈寒青也担心顾婉言会帮了倒忙,抬头说了句,“我一个人扶他就行。”
“麻烦你了,沈队长,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这也怪我,原本倒也没喝多少,只是回来的时候我忘了提醒他关车窗,想来是吹了风,着凉了。”沈寒青说话间,将陈斯珩扶进了前楼。
顾婉言帮着将陈斯珩安顿在沙发上坐下,又宛然是有些生气的在他那胳膊上用力的拧了一把。
陈斯珩仰着脑袋,半张着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喊了一声,“痛。”
顾婉言没有理会,转身向沈寒青说道:“沈队长,你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沏茶。”
沈寒青推辞道:“不用麻烦了,顾小姐。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把斯珩送回家里来。”顾婉言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沈寒青说话间又看着陈斯珩,“那我这就走了。”
陈斯珩抬起一只手,含含糊糊一句,“我送你。”可人却没站起来。
沈寒青只当他果真是因为方才呕吐叫酒劲上了头,有些不清醒,于是朝顾婉言说了句,“再会,顾小姐。”
顾婉言又一句,“我送送你。”
“不用了,斯珩那边还需人照顾。”沈寒青说话间已然拉开门,站在过道里,回过身来,又一声,“再会。”说着,紧着脚步一路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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