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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故布疑阵了,心里有鬼的人,多遭不住这种哑迷,越疑事越深,凌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样才方便他故弄玄虚的讹人。
害,这都是他早年出现心理障碍时,心理辅导师给他做的短板分析,疏导也基于这些短板问题分析研究,结果反叫他学以致用,渐渐给自己练了个“狸”的马甲号出来。
是的,继他拥有边境线上最全消息渠道的“小灵通”号,他的另一个佣兵号为“狸”的马甲,才更具威险性和杀伤力。
秦寿坐在中堂的宽椅上,身边则站着那位传话的账房,凌湙几乎是一脚踩进屋里时,就感觉到了屋四周埋伏的兵丁,武景同也一样,整个中堂周围都布满了呼吸不均的气息,显然,这宴非好宴。
两边人落坐,一时只有茶盏盖沿的轻扣声,双方都在等着沉不住气的那方先开口,凌湙仗着武景同身躯遮挡,眼睛一寸寸扫过能藏人的角落,估算着这中堂内外被排了多少兵,很有掀桌子就干的架式。
秦寿到底没能坚持多久,端着主人家的架子遮掩心急的想法,再又请了一盏茶后,终于试探着先开了口,“前日进城的时候,凌小郎曾提到纪立春,怎么?你们认识?”
凌湙胳膊肘叫武景同碰了下,才将搜寻的眼神收回,转至秦寿处,笑的一派天真,“何止认识,我们是朋友,老朋友。”
秦寿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他一介武夫,又身带残疾,凌小郎怎会与他交往?且据我所知,他在北漠长廊并无根基,也无余财打点京畿各府,你们……怎来的交集?”
凌湙杵着下巴身体前倾,眨着黑泠泠的大眼睛望着他,声音悠长,“秦将军为何如此关注他?诚如你讲的那样,纪立春既无大才,也无前途可言,以秦将军的脾气,这样的人该当嗤之以鼻不屑一问,何来这般紧张?”
秦寿脸色渐冷,望着凌湙终止了此话题,转向武景同时,又展开笑容寒暄,“少帅这两日过的还行?如需美人伺候,望不要客气,我府里甚多,随您取用。”
武景同扯了嘴角回应,“不用了秦将军,我在此也呆不了两日,南门囤货点那边还望将军出个凭条,我与小五收拾收拾也该走了。”
秦寿摆出一脸好客之意,“哎呀少帅无需与本将客气,来了我驻地,定要玩个尽兴,这才几日?不着急赶路,再多留些日子,让我再好好招待招待你,登城尚有许多景致可看,不细细赏玩一番,岂不可惜!”
武景同摇头,摆出急迫要离此地的想法,“不了秦将军,我离家日久,父帅母亲盼归,改日如有机会,我定再来打扰。”
凌湙却颇认同秦寿的话一样,小头直点,“我倒是对登城景致甚喜,少帅走便先走,我可以留下来多逛几日,相信秦将军定也会盛情款待,招待周详,是不是啊秦将军?”
两人这番应对,直叫秦寿心底发沉,认为他二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一个速回家中搬兵,一个留在此处拖延降低他的警惕,真是好计策。
他身边的账房望着几人来回机锋,捏着账册抖了抖,清着嗓子插了话,“少帅,昨儿个我清点了一遍人头,经细致核实,里面确有一半是西边逃难来的灾民,他们单人交不起人头税,那按我登城的规矩,可就得留下来做工抵偿了,且我登城有优惠纳民律令,只要肯留下落了户籍,人头税就可免了,我们将军慈悲,也是处处为这些人着想,特意划波了一块地方,允许他们建基起屋,过个安定的生活,如此一来,你们车队就只要补上四百人头税就可,真真是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武景同听的几次都想起身斥停,却硬叫凌湙摁住了手,直到账房说完,凌湙才松开他,示意他发难。
武景同立即就炸了,起身直指那账房,喷的口沫直飞,“你放屁,四百人头税你怎么不去抢?本少帅说了,那些都是我的人,怎么?我的钱你也敢收?我半路收拢的灾民,是要带到并州开荒去的,你给我全压在了登城,你们想怎样?就不怕我将此事秉了大帅,拿你们问罪?”
秦寿扣着茶盏听他与账房对峙,眼神却直盯着凌湙,一副意味不明状。
那账房虽缩着肩膀,却显然并不太惧怕武景同,他站在秦寿身旁,声音不大不小的响在中堂上,“少帅,您这话也就骗骗不知情的人,整个北境的人都知道您此次下江州去干什么的,您哪来的时间去收拢灾民?更别提那些粮草武器,快赶得上大帅每年往前锋营拨的物资了,您真要这么有钱,别说媳妇,儿子都该满地蹦了。”
武景同叫他把短揭的脸涨红,那账房显然觉得还不够,又悠悠道,“我们也不全取,就取一半,少帅,有财大家发,我们不问东西是哪来的,您也别气我们强留之恨,秦将军也是大帅部属,每年也是要领饷银物资的,您就当提前给了,好赖大家面上都能过得去,何苦要弄的大家下不来台?心知肚明就好了呀!”
抢劫抢的如此理所当然,也是世所罕见。
凌湙在旁听的哈哈大笑,拍着桌几笑的直冒眼泪,指着那账房道,“敢情这中间倒没我的事了?老先生,你是不是忘了?那些东西的实际主人?我呢?怎么听着你们倒是瓜分干净,叫我两手空空?这似乎不大好吧?”
那账房跟没看见他似的,只盯着武景同等他说话,秦寿也摆出一副忽视掉凌湙的样子,两人的蔑视再不遮掩,明明白白的告诉凌湙,他在此地就是没资格上桌谈判。
武景同瞬间理清了现在的局势,他们这是要伙同自己,吞了凌湙的东西,否则,这批东西的来历,就是威胁他的把柄,一但报上朝庭,必然会将监军引过来,他爹好不容易才将朝庭的监军打发走,要再来一个,无论干什么事都是掣肘。
秦寿也有奏事权,他不见得会摆明车马与他为敌,但这样一个把柄,就像悬在头上的刀一样,随时让他做出对北境军体不利的事。
怪不得,他会这般有恃无恐,登城独大,已经养的他身心膨胀,圈地为王了。
他不会在乎引来监军的后果,他只会兴奋捏住了武少帅的把柄,明威将军再往上升一升就是大将,无论是进中军账,还是调入武英殿,他都有了备选资格。
武景同忽然懂了他爹,常拉着部属把酒言欢的用意了,兵将不在一条心上,如铁桶漏了一个卯,久了是会出问题的。
秦寿之举,很难不让他联想到韩将军身上,是不是他也在伺机取代他爹的位置,从而这样放任麾下将军如此行事,登城聚拢如此巨财,韩将军得了多少,这些年私底下又置了多少刀兵,治下人口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逐年减少,无兵源可招?
武景同想的后脊梁直窜冷汗,越发觉得秦寿其心可诛,恨不能立时飞离此地归家告知父帅,这北境内里有人在预谋生乱。
凌湙眼睛来回在秦寿与武景同脸上转,突然出声打破沉寂,“你们发财,总该有我一口汤吧?秦将军,你不想知道我那些银子的来历么?田大人敬小慎微的,藏个账本还藏的趣味十足,竟奇思妙想的藏在了青楼,呵呵,连同……他画的北境矿脉图。”
秦寿捻茶盏的手顿时一抖,茶汤溅了一桌几,眼神立时追到了凌湙身上,身体急迫前倾,“你说什么?田旗画的矿脉图?在你那?”
他当然知道田旗有看脉的本事,然而那家伙狡猾的紧,从来不留只言片语,让他连探也无从探起。
凌湙歪头起身伸了个懒腰,故意往藏人处踱步晃荡,边晃边觑着那些人急退找寻隐身处,眼里闪着嘲弄,嘴中却轻描淡写道,“嗯啊要不说我运气好呢?他画了烧,烧了画的,总会遗漏一两张叫人藏了,呵呵,秦将军,你不是疑惑纪立春为何与我熟么?因为呀我能带他发财,他也愿意听我调遣,你呢?秦将军,你要与我撕破脸皮,狭路相逢勇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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