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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
陶婉没有说话,默默将头扭向一边,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流至枕上。
“她怎么样了?”
“还活着,不过大概也就这几日了。难道你还想见她吗?”
“我……我没有这个颜面了,她肯定很恨我……”
“她要是真的恨你,就不会替你揽下一切了。你该心满意足才是,怎么却又流泪了呢?是为你自己再也没有这样一把利刃而流泪,还是为你的计谋失败而让她香消玉殒而流泪?”
晏清禾这话,不仅仅是反问陶婉,更是说给窗外的江若华听的——
此时此刻她还是动容了,她想要让江若华知道那个冷心冷情的人,临死前也为她落过一滴泪。
陶婉笑道,“我为何要心满意足?两个皇子我没能除去,她又被我所连累……如今连我自己也要死了,我的儿子再也无法护住,也看不到他荣登大宝的那一日了……万事皆空,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你放心,沈攸已经决意扶持小六,本宫自也有这份气度护住泽儿平安长大——只要他没有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你……你!”陶婉心气上涌,放肆大笑,只觉得身体紧绷,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用她毕生的心血扶持齐泽,没想到他终究还是要仰人鼻息、战战兢兢的才能如此平庸的活下去。
她不甘啊……那是她凝绝了一生的心血啊!
罢了!罢了……
终于,她停下来气来,目光充满寒意地看向皇后,“所以呢?你要保他,代价又是什么?”
“这是本宫和沈相的交易,与你无关,”晏清禾道,“你只需静静等死就好。”
“你会甘心让我死的这么轻易、体面?”陶婉狞笑道,“皇后娘娘难道不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你是说……陶家?”晏清禾挑眉,戏谑道,“陶氏一族本就没落了,这些年不过是靠你强撑着,待你一死,就算不等陶家子弟作茧自缚,也自会有人去收拾他们。比如……沈相。”
“是了……我倒快忘记了我和沈姐姐的这段情分,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手臂直直地伸向皇后,似有话要嘱托,却是胸口闷着一口气,发不出声来,只有断断续续的啊声在呻吟。
晏清禾凑近了些,顺势握住她的手,尽自己最后一次关怀,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问道,
“你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我求求你,放过若华一命,她是无辜的……我认了,全部都认了,要杀就杀陶家吧,也放过江家一命。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可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说不定也能成为挚友呢……”
“做沈熙宜吗?”晏清禾嘴角噙着一丝笑,“那只怕是不妙……”
陶婉也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是另一个我,是那个出身在显赫世家的我……我也是另一个你,是那个出身在没落门户是你……要是我们两个身份换一下,你不会比我更心软的,皇后娘娘……
可纵然我害了那么多人,我也不后悔,因为成王败寇就是如此,要怪也还是只能怪我自己谋略不足,才败在了你的手里……但败在你的手里,我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只求你务必善待好泽儿,他日后纵然只做个臣子,也能有施展抱负的时候,我在九泉之下,看到自己的言传身教也能在他身上大放光彩,也不算白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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