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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十年前的因果（第1页）
花红楼再次朝杜玉脸上吐了一口烟，这次的烟雾却并未散去，而是在空气中一阵变幻。杜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这树屋里的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在树屋尽头，出现一条由五彩的花瓣铺成的道路。花红楼赤着脚走在花瓣上，饱满圆滚的臀部在杜玉视线中摇摆。
“你同我来。”
杜玉忍不住说：“……你不能多穿点吗？”
“我穿得很少吗？”花红楼回头，那双细细长长的狐狸眸子边角还有淡淡的桃色眼影。
“对我们凡人来说，太少了。”杜玉本来想说不太检点，但转念一想，花红楼估计也从未与凡人接触过，没有世俗界那种瞻前顾后的防范概念，说人家不检点未免有些居高临下了。
花红楼掩嘴轻笑：“你只是个小孩子。”
杜玉略显恼火：“我已经成年了。”
“在我们花山一族眼里，你哪怕成年了也只是个孩子。”花红楼似乎并不在意杜玉的点评，迈动肉嘟嘟的大腿走在花瓣之路上。杜玉心想她自己都不避嫌，他也没必要假正经了，目光便无所顾忌地在花红楼身上徘徊，不时拿她和自己认识的姑娘作对比。
二人走了一路，早已出了树屋的范围，也不知花红楼是施展了什么妖术。
走着走着，道路两边出现了一些发着荧光的小石子。花红楼随手捡起一颗：“这是花山转生石，也就是我们花山一族繁衍的手段。每个年龄合适的姑娘都会有一到两颗转生石，贴身保管，用体内的精气滋养转生石。等转生石吸取了足够的精华，便会从中诞生出下一代的花山狐妖。”
杜玉心想：霄飞练还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狐妖不是要吸取男人的精气吗？”杜玉好奇地问，他看过的许多话本里，狐妖最喜趁着夜色袭击赴京赶考的书生，可怜那些没见过年轻女郎的书生，和年轻貌美的狐妖共度一夜后精气泄漏，连考试时也力不从心，自然落榜了。
花红楼一脸地鄙夷，那目光就好似在看乡巴佬：“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这代花山一族连男人都没见过，还有谁会去修炼那种**之法？在很早以前，狐妖的确会那样做，光靠自己的精气滋养转生石效率太低，往往十年百年不见成效，为了尽快繁衍出下一代，她们会去勾引人类男子，用他们的阳气滋补转生石。但现在，好比花杏林，她滋养转生石就是完全靠自己一朝一夕的水磨工夫。你去问除我之外的其他花山姑娘们，她们连**之法都没听说过。”
这还真是时代变迁啊。杜玉想。
“花山一族已经很多年没有新生人口了，除却因为滋养转生石太过漫长，许多姑娘没有那个耐心外，还有一个原因。”
花红楼手里的转生石光芒渐盛，那石头脱离她的手心，飞向半空，半空中居然幻化出此时人世间莲子镇的街道景象，杜玉甚至看到了老太爷在和李家老爷在说说笑笑。
“所谓转生石，便是指，这石头会将早夭的花山一脉身体、心灵同样纯净无暇的女子三魂截取，免得她们魂飞魄散，同时将她们转换为花山狐妖。洗去记忆，以花山狐妖的面目重新开始。说是第二世人生都不为过。”花红楼一脸感叹，“转生石的标准要求极其严格，除却身体上需要纯洁完璧，连心灵上也不能沾染凡俗情欲，不能有为非作歹之心。花山一族成也因此，败也因此。因为这过于严苛的标准，花山已经百余年没有新的转生石了。也不知人世间这两百年发生了些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杜玉想，莲子镇这些年来越来越和谐安宁，年轻姑娘们早早成家，有无涯门的帮助，儿童夭折率也直线下降，不像一百年前，动辄天灾人祸，自然有大批早夭的女童被转生石吸纳。
“而小八，你口中的霄飞练，便是我花山一族这百年来唯一一个第三代狐妖。”半空中的转生石缓缓落到杜玉手上，花红楼说，“她不但是唯一一个新生狐妖，也是最特殊的一个。百余年来花山狐妖积蓄的气运都应验在她身上，她生来便有七尾，能前读后知之能，还能穿过当年杜鹃道人留下的屏障，前往人世。这便是她出生的转生石，时至今日，这转生石依然灵气四溢，异象非凡。”
杜玉愣了愣，霄飞练是唯一一个新生狐妖，也就是说在她出生的那一年，莲子镇有一个纯洁的姑娘夭折了。可他在莲子镇和无涯门这么久，从未听过哪家又死了孩子的。无涯门除却会教导一些简单地照理儿童的方法，还会定期给有孩童的农家散粮，以确保这些孩子不会被饿死。
如果有姑娘夭折，那便是他无涯门，甚至是他杜玉的失职了。
杜玉带着疑惑，低头去看那转生石。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像是突然被抽了魂魄，呆呆立在原地。
童真果不但让他的身体返回童年，还让他那因蛊毒而被遗忘的童年记忆逐渐复苏。这颗蕴含了十年前因果的转生石便如同一把钥匙，将杜玉脑海中被密封的宝匣缓缓打开。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
“我的亲生父亲告诉我，我有个未出生的妹妹，随娘亲一同去了，娘亲过世时，死死抓着这根手链不肯放手，好像我那可怜的双胞胎妹妹就寄托在这手链上一样。”
“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比我那可怜的妹妹早一息探出头，哇哇大哭。”
“是真的吗？”
“什么？”
“手链上有你的，我的妹妹。”
“当然没有，傻哥哥。人死了就魂飞魄散了。”
杜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都历历在目。就在杜玉要回想起更多记忆时，花红楼却突然用烟杆推掉了他手里的转生石：“杜玉！”
杜玉如梦初醒，他刚刚好像做了一场梦，背后都被汗湿了。
“你好像突然失了神，我怕你出了意外，这才喊醒你。”花红楼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你还是不要接触转生石了。”
杜玉呆呆地看着那颗霄飞练的转生石。
难怪霄飞练长得和杜瑶那么相似，难怪她会出现在莲子镇，难怪她会莫名与杜玉亲近……
花红楼问：“小八去人世间已有了十余年，她在那边过得可还好？”
十余年？杜玉回过神，他明明最近才第一次见到霄飞练。那她过去那么多年一直藏在哪里？是被谁藏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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