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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抢先回答说,他都在,你放心。赵律师拿出一张名片给我,说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回见了啊,他摆摆手先走了。
我有点疑惑地拿着他的名片看着舅妈,舅妈有些落寞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你别紧张,他是我爸爸委托的遗嘱律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护士过来问说,病人情况在恶化,可能需要抢救,你是家属你需要确认。
舅妈迟疑了一下,说还是尊重病人在清醒时明确表态的,做保守治疗,不做抢救。
护士点了点头说,好的,我只是确认下。
我有点担心地说,於伯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舅妈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我爸反复表态还写了授权的,要求不对他进行抢救,我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舅妈又说,我小妈也在这间医院里,不过她在产科,她现在行动也不方便,医生也不建议她上来探望,只是每天给一点时间让她过来,不让久留。
我说我帮你盯着,你休息一下吧。舅妈摇摇头说,都到这份儿上了,我是肯定寸步不能离了,你还是自己去歇一下吧,需要的时候我叫你。
我去医院旁宾馆抓紧洗澡睡了个觉,就过来帮舅妈的忙,还好於伯伯的情况还算稳定,虽然出现了几次不太好的情况,但也都熬过去了。
但於伯伯还是没能扛过这个漫长的黑夜,第二天淩晨时分,他平静地去世了。
舅妈抱着瘦削的於伯伯放声大哭,我也十分难过,尽量扶着她不让已经筋疲力竭的舅妈倒在地上。
於妈妈那边有李妈照料着,李妈说於妈妈也十分悲伤,但在医生护士劝说过度哀伤对小孩不好,只是坚强地撑着。
於伯伯留下遗言不开追悼会,不搞任何形式的悼念,送别他是在殡仪馆的一个小厅里,他从前单位和上级单位来了很多人,有点站不下,但大家尊重他的意见,宁可挤一点,很朴素地搞了告别仪式。我的身份有点尴尬,还好S市这里的葬礼比较简约,如果放在我老家,光论资排辈披麻戴孝就够我喝一壶的。
送别了於伯伯没几天,於妈妈生了一个男孩,舅妈24小时地陪着於妈妈,也是怕她情绪有波动影响身体,考虑到男人陪产妇不方便,我去探望了几次,但没有一直陪着。
吴梅找我去她家谈事,我去简要汇报了下受训和读书的事情,也提到了华姐。
吴梅说可能我暂时不需要回德国去了,在这边有很多事要办。我还没来得及问,吴梅笑着说你是担心华姐等太久吗?我心里一沈,心想难道华姐也加入了他们的特务组织?吴梅像看穿了我的担心,她捏了下我的脸蛋说,你不要想太多,她那麽大一个人了,怎麽做选择自己不知道麽。
我鼓起勇气问华姐的身份,吴梅看了我一眼说,她是不是组织的人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有直接联络任务,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谁是组织的人。换句话说,即便她掌握的情况不是,也不排除她在另外一条线上。
吴梅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开始做饭,她一边忙一边支使我做这做那,还告诉给我买了很多家里穿的衣服和用品这些的在哪里,看样子是想让我和她住一段时间了。可是我脑子乱得很,好多事,好多人的关系缠杂在一起,没有什麽心情。虽然她很挽留,我还是婉拒了她的要求离开了。
我给张姐打电话,张姐说马哥不在家,但她一定要我去一趟,说有些话想单独问我。
我在张姐家吃的晚饭,她仔细问我马哥今天这困局是怎麽回事,如何造成的,现在她们母女二人很无助,马哥每天回来就像困在笼子的猛兽一样,很神经质,近乎无法沟通。我知道马哥可能给他们隐瞒了很多事,但我知道马哥虽然外面有点花,心还是在家里的,我吃不准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就捡无关紧要的说了一些。不过我建议反正小雅要去国外上学,不如她们母女二人早点动身过去,让马哥在国内无牵无挂地处理事务。其实我心想马哥後面麻烦不小,搞不好要坐两年牢也是可能的,现在他玩命地在弄的,不就是给妻子女儿多少一个保障罢了。
我一直在联系陆颖,但她电话一直关机,无奈我又问李总,但联系上了不知怎麽说好,因为我现在於公於私和陆颖并无瓜葛,只能是打听的意思。李总说陆颖可能有麻烦,周妤失踪的事情她是重大嫌疑人脱不了干系,应该被警察控制了,因为事情不小,也取不了保。我说李总你不是公安有人怎麽不帮下忙呢,李总沈默了下说,我自己在国外,短期之内也不太敢回国,我给你个号码,你找一个吕警官问一下,记得别说是我找的。我说你扯什麽呢,要问也是李二去问啊。李总说李二跟这些事没牵连,已经审过了,放了。
我当时心里其实挺气愤的,李总一直保他的这个弟弟,可能很多勾当的确没让他弟弟参与,但他弟弟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可是一个挨一个地遭罪。连去捞陆颖和探听风声的事,都让我这个外人去做。我决定不理他,过几天再说。
自从回来我还没回过自己家,从张姐家出来我在赶回家的路上,感慨地想,每次出国在外都是逍遥自在,过着单纯如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回到国内简直是大熔炉,忙得跟鬼一样,关键还不知道在忙什麽,我有点怀念混在国外的日子。
欣雯和妙娟竟然在我家里等着我,回来後她们约过我几次,我忙得要飞起都拒绝了。我疑惑她们怎麽知道我家密码锁的密码的,欣雯说是阿姨给的,原来我妈和欣雯现在聊得火热跟他妈准婆媳似的。我难以理解我妈的这种想法,但来也来了算了。
欣雯和妙娟像田螺姑娘似的把我家打扫得窗明几净,唯一有点异样的,是她们大概喷了在新加坡和马来常用的那种特殊香味的东西,让家里有一种热带风情的感觉。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还是礼貌地喝了两碗她们炖的汤。
妙娟看安顿好了说,我是看欣雯一个人跑这麽远会怕陪她过来的啦,既然小一哥哥你回来,我就不打扰,先回去咯。
我说这麽晚了,地铁也没了,你怎麽回,就对付一晚吧,你们睡主卧,我睡书房。你们两个也是,难道不上课的吗,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你们再这样我要改密码了。妙娟说其实阿姨也是好心啦,她知道你这里太久没人住,让我和欣雯定期过来照看下。
聊了会儿天,洗好澡我打算去书房了,妙娟跟我说你书房那张床甲醛味道很重啊,客厅里的沙发又太短,你这大个子睡了不舒服,不如你和我们一起睡床吧。
我瞪大眼睛说那怎麽行,这不合适啊。
妙娟做了个鬼脸说,有什麽不行的,我们是两个人不怕你欺负,你别想歪了,你的床我们给你退了,换了个环保的,明天就送来。阿姨什麽都好,就是有的地方太节约,买这种廉价货当然不行啦。
我有点犹豫,妙娟说其实我只是欣雯的喇叭而已啦,事情都是她做的,但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负责当她的传声筒告诉你啦。
我们在书房聊天的时候,欣雯像个小媳妇似的在倒腾洗衣机给我洗衣服。
妙娟说,诶,这麽好的女孩做老婆,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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