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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第6页）

nbsp;nbsp;nbsp;nbsp;你这是把他赏赐给你的东西送回去知道吗！

nbsp;nbsp;nbsp;nbsp;柳栖桐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说要先回家去。

nbsp;nbsp;nbsp;nbsp;下次还是等季邈不在的时候，他再来看司珹吧！

nbsp;nbsp;nbsp;nbsp;他在季邈骤然森冷的凝视中，把心一横：“兄长本应心怀家国，怎可如此耽于情爱、以至荒废正途？妓子皆为风尘中人，最擅蛊惑人心，他日你我归家，父亲问及，见兄长正业凋零名声有损，岂能不震怒？”

nbsp;nbsp;nbsp;nbsp;“阿瑜为弟，本不该妄议兄长之事。然血脉相连骨肉同出，实在不忍见兄长自毁前程，方才出此下……”

nbsp;nbsp;nbsp;nbsp;“你也知道你不该妄议？”季邈骤然拔高声量，“季瑜，你怎敢僭越至此！孤行事如何自有分寸，你竟擅自差人绑缚，眼中可还有分毫长幼尊卑之序！”

nbsp;nbsp;nbsp;nbsp;季邈三步并作两步，干脆利落下了阶，揪起季瑜衣领。

nbsp;nbsp;nbsp;nbsp;“季瑜，你今日擅动我的人，明日是否就敢代我行礼法、代我承爵位？”

nbsp;nbsp;nbsp;nbsp;季瑜愕然道：“我……”

nbsp;nbsp;nbsp;nbsp;季邈狠狠扯着他衣领，摔到阶上去。

nbsp;nbsp;nbsp;nbsp;“如今父亲不在府中，长兄如父，我便代其管教一二。”季邈居高临下，“你从小到大头一遭离家，衍都自由无人管，怕是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吧。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何为礼法——戚川，取荆条来！”

nbsp;nbsp;nbsp;nbsp;“兄长！”季瑜恨声道，“就为着个妓子，兄长今日，便定要责罚于我吗！”

nbsp;nbsp;nbsp;nbsp;他背上猛一痛，被荆条打得蜷缩，余痛尚未过去，边听季邈声音近在咫尺，人分明已经俯身到他耳边了。

nbsp;nbsp;nbsp;nbsp;“长幼有序，尊卑有法。你不是读了许多年圣贤书，连这都还需要我来教？”季邈吐字清晰道，“别说是我的人了，就算是我院中养着的一条狗，你也动不得。”

nbsp;nbsp;nbsp;nbsp;“听明白了吗？”

nbsp;nbsp;nbsp;nbsp;第83章nbsp;nbsp;复得

nbsp;nbsp;nbsp;nbsp;季瑜还没还得及再答，荆条就再落下来，正正抽在他背心。

nbsp;nbsp;nbsp;nbsp;他呼吸骤止，在这过重的一下里恶心得想吐，整个人重新趴回到阶上，连抬头都难。

nbsp;nbsp;nbsp;nbsp;“公子！”

nbsp;nbsp;nbsp;nbsp;汤禾匆匆而来，扑身要拦，喊道：“世子容禀！公子他自幼体弱，哪里经得住这样鞭打？公子也是牵挂兄长忧虑心切，方才慌神坏了规矩，此事亦为属下不周之失，世子要罚，便罚我吧！”

nbsp;nbsp;nbsp;nbsp;“好啊，”季邈舔舔犬齿，“汤禾于职有失、于礼犯上，擅闯孤别院亦是逾矩。兄长教训自家弟弟本为匡正，我盼着阿瑜德行日善方才这般亲自教诲，犯得着你来管？”

nbsp;nbsp;nbsp;nbsp;“戚川，既然他自请了罪，那就赏他二十板子。”

nbsp;nbsp;nbsp;nbsp;“得令。”戚川摁着人，旁侧近侍便取来了木杖，腰臀闷响时汤禾猛地前扑，戚川方才凑到他耳边，笑眯眯地说。

nbsp;nbsp;nbsp;nbsp;“汤镇抚，对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荆条一下下落到背上，季瑜不可抑地发着颤，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他指蜷紧了，恨恨地转动眼珠，盯着季邈的靴尖。

nbsp;nbsp;nbsp;nbsp;屋内终于急匆匆跑出个人。

nbsp;nbsp;nbsp;nbsp;“世子息怒，手下留情啊！”

nbsp;nbsp;nbsp;nbsp;李含山喝了一肚子茶，这会儿跑起来面色都发黄，他提袍过门槛后连忙赶过来，摁着季邈的腕仓促道:“阿瑜他、他到底年纪小，这事是他做错了，他该骂，也该罚！可为着个外人如此责难亲兄弟，传出去总归不好听。还望世子怜惜手足情谊，顾及王府脸面啊！”

nbsp;nbsp;nbsp;nbsp;“李公要我顾及王府脸面，”季邈冷哼一声，“李公不请自来时，又可曾顾及过李氏颜面？行事龌龊背地拿人，这陋习若不改，来日酿成大祸才是有损王府声名！”

nbsp;nbsp;nbsp;nbsp;“兄长矫正弟弟天经地义，季瑜今十六岁，我朝这年纪已经娶亲的也不在少数，还称得上小？”

nbsp;nbsp;nbsp;nbsp;“李公今日为他求情，用的又是什么身份？”他冷眼瞥向李含山，道，“李公怕是忘了，您并非孤之外祖吧。”

nbsp;nbsp;nbsp;nbsp;李含山面色涨红，别过头道：“世子说的是，老朽糊涂了。只盼世子念在阿瑜体弱多病，能够稍稍体量，他做的这混账事……老朽回头，定然也会好生管教。”

nbsp;nbsp;nbsp;nbsp;荆条破空声终于停下时，季瑜已经呼吸微弱，趴在地上艰难平复着呼吸，他头晕脑胀，并不看任何人，只有些木然地盯着阶上浮灰与脏汗。

nbsp;nbsp;nbsp;nbsp;错了。

nbsp;nbsp;nbsp;nbsp;他踏错了。

nbsp;nbsp;nbsp;nbsp;许多昏君并不是一开始就显露昏聩的一面。

nbsp;nbsp;nbsp;nbsp;当年沈鹤溪他们刚到京师应试时，先皇也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瞧不出他后面会昏庸到扰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他们也是满怀豪情壮志考的科举，等到后来发现自己入仕后不同流合污就会寸步难行，又恰逢先皇竟肆意打杀贤臣，便都灰心失望地隐遁山林。

nbsp;nbsp;nbsp;nbsp;司清泓起复为官的时候，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皆言他弃了气节去谋求富贵。就连杨连山也言辞激烈地骂了他无数回，那些信沈鹤溪手头留着几封，全是杨连山抨击司清泓失节的诗文。

nbsp;nbsp;nbsp;nbsp;直至司清泓身死魂消，他那些年呕心沥血做的事才为人所知。满朝昏昏，无人出头，只有他踽踽独行于那条必死的道路上，做着那些挽狂澜于既倒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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