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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玄道长轻捋白髯,铺纸、秉笔、蘸墨,在纸上画出阴阳鱼,片刻一幅八卦图呈现出来,接着又画一幅八卦图,搁笔。
道童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禁不住发问,师父,急于画两幅八卦图做啥用?万玄道长说,过几天有香客来找本道问事,这两幅八卦图正好派上用场。徒儿,待纸上的墨迹干透,你捡好放好备用是了。道童乖巧地答应,师父,徒儿知道。
那天晚上,金银镇农机站刘雄宿舍里可不太平静。刘雄拿着一瓶碘酒,吴喜妹正用棉签蘸着碘酒给他搽左脸上的肿块。
刘雄从抽屉中拿出镜子自照,之后疑惑地说,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边脸就无缘无故地肿了。
吴喜妹当然也不知道是啥原因造成的,只是劝道,放松点,它会慢慢好的。刘雄偏着身子低头下视道,我的屁股右边也有点疼,不过没有肿。手拿棉签的吴喜妹闷闷地一笑。
刘雄问,笑啥?吴喜妹说,我觉得你左脸庞肿、右屁股疼,上下对称得蛮滑稽。刘雄说,无论是肿,还是疼,都无所谓,我有所谓的是喜妹你能陪着我。
吴喜妹放了棉签,在房子一侧的脸盆架上盛水的脸盆里净了手,又走过来陪坐在刘雄身边,把头靠在刘雄的胳膊上。
她说,其实我更需要人陪。每到晚上我都很恐怖,在学校我一个人不敢单独睡,都是胡老师和我做伴儿。
刘雄问,你咋这么胆小?吴喜妹不想说出原因,随便回答,胆小就胆小。我这个胆小的找到你这个胆大的不是很好吗?刘雄笑着点头,然后看着她,再把她的身子抱起来放在铺上。
林峰的灵魂早已闪进来,看着刘雄愤怒地吼叫,他妈的,你揍不怕?刘雄没有反应,脱了衣服,朝同样在脱衣服的吴喜妹靠过去。刘雄又把罩子灯的捻子调小,光线暗淡,但足以看得清楚房间里所有轮廓。
这时,刘雄和吴喜妹拥抱在一起去了,滚成一团。完事后,躺在吴喜妹身边的刘雄沉重地睡去,接着打起呼噜。
刘雄进入梦乡,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凶神恶煞地冲着他吼叫,我是吴喜妹的男友,老子警告你,不要纠缠她了,你赶快离开她,要不,我要闹得你成天心神不宁,疯疯癫癫。
刘雄不服地答道,吴喜妹从来没有说过她有男友,我是经人介绍认识她的,是正正当当和她谈朋友的人。
原来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就是林峰,现在与已出窍的刘雄的灵魂会面的是林峰的灵魂。
这会儿,林峰的灵魂继续暴粗口,她妈的,你还犟嘴。知道你的左脸庞肿、右屁股疼是什么原因吗?左脸是老子一巴掌打了的;右屁股是老子一脚踢了的,看你还敢跟我的女朋友亲热么?刘雄的灵魂惊骇地看着他说,你说你是吴喜妹的女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工作?
林峰的灵魂愣了一阵,依然凶巴巴地说,其它无可奉告,我就告诉你,我叫林峰,你问一问吴喜妹,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林峰?正动身欲去叫吴喜妹,刘雄陡然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他推醒身边的吴喜妹叫道,喜妹,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以前是不是谈了一个叫林峰的男朋友?他来到我的梦中找我的麻烦。还说我这左脸是他一巴掌打了的;右屁股是他一脚踢了的,原因是我不该和你亲热。吴喜妹被吓唬得双手箍头大叫,有鬼、有鬼!并且移过身来,凑近刘雄,紧紧地抱住他。
几天后,刘雄带着女友吴喜妹回到刘家畈村自己的家中,其父母的高兴劲儿不必说了。
傍晚,刘家人一起宵夜,继而大都离开了那张圆桌,只有刘父还在品酒。
正准备收拾碗筷的刘母站在旁边数落刘父不该这么久还在喝呀吃呀,没完没了的。刘父望一眼那边房间坐着谈心的刘雄、吴喜妹,又回过头朝刘母使个眼色。
刘母会意地小声说,你也该快一点,这味道还“韵”不足?一脸酡红的刘父抬起头,低声地讲,今天雄儿带女朋友来了,你也该少唠叨两句吧!
刘母没有再说啥,想起该给雄儿的女朋友备一份礼,便走进自己的寝室,从柜子里取出一张百元钞拿在手里,绕到那边房,笑嘻嘻地望着吴喜妹。
吴喜妹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礼貌地喊一声妈,请坐。刘母没有坐,而是把一张百元钞递给她。吴喜妹迟疑着不接。
刘母就往她手里塞,还说,到我家来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这是做娘的一点心意,拿着吧!刘雄也说,喜妹,你拿着。吴喜妹把钱拿在手里,又要塞回刘母的手,刘母退让到一边去,吴喜妹没有再追。
她站在房门口叫,妈,我有工资,哪能要您的钱?刘母说,你的工资不是你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少了一点,你又是第一次来,我总不能缺礼。
吴喜妹说,那就谢谢您了。刘母说声谢什么,就转身出了房门,又去收拾另一间房,那铺上的垫被、被褥和枕头都是新的。收拾妥当,又走出房间,来到正在促膝交谈的刘雄和吴喜妹的房间,告诉吴喜妹,晚上的歇处安排好了。
刘雄见刘母话毕出门,他也跟出去和刘母小声说了一阵话,然后又回到房间与吴喜妹陪坐。
刘雄说,我跟我妈说了,她晚上跟你做伴儿睡。话音又慢慢地放淡,照说是我陪你睡的,可我们乡下有个规矩,没有结婚之前,男女不能凑到一块儿睡。
吴喜妹伸出指头“戳”一下他的额头说,你就不怕么?我以前那个男朋友的幽灵说不定又会来找你。刘雄捏着拳头准备打架似的说,我不怕。吴喜妹替他支招,你让你爸跟你做伴儿睡不行吗?刘雄把手一摇,说不需要。
在堂屋里,刘母又与刘父嘀咕着说了一席话。刘父突然站起来,从睡房里找出一支手电筒打开,出门了。他的手电筒光柱在漆黑的夜空中晃动着。
刘母把碗筷洗干净,把饭桌收拾干净,才解下围腰,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过头朝门口看,一道手电筒光柱射进来了。
刘父从外面回来,手上箍一抱桃树枝,放在堂屋里稍息,就由刘母拿手电筒照着,把桃树枝插在吴喜妹将要安歇的房子里。然后又来到这间正坐着刘雄和吴喜妹的房间,叫道,雄儿,这间房要不要插桃树枝?刘雄疑惑地问,插桃树枝干嘛?刘母抢白,避邪禳灾。刘雄说,随便。
刘父就在门旮旯、窗户上安插了几束绿叶对生的桃树枝。
随着夜深,刘雄与吴喜妹分开房间睡。刘母给吴喜妹做伴儿,同睡一铺;刘雄不要刘父做伴儿,单独睡。
到了半夜,独自睡在那边的刘父尚未入眠,忽然听到刘雄睡的那间房传来一声惊呼——哎哟。刘父立即披衣起床,打开手电筒赶到刘雄睡的那间房去。大着嗓门儿问,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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