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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亮了,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楼梯上的水渍——那不是女人留下的,而是从七楼方向流下来的,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楼梯扶手蜿蜒而下,像一条凝固的血河。
七楼。
陈雪攥紧那把刻着“7”的钥匙,转身冲向楼梯。她不知道天台的钥匙为什么会出现在七楼,但此刻,那是唯一的生路。
跑到六楼转角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男人的,而是很多人的,杂乱的、慌张的,像是整栋楼的“住户”都醒了。
她回头望去——二楼到五楼的楼道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影,都是她在对面楼里看到的那种姿势,四肢无力地垂着,脖子歪成不自然的角度。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正齐刷刷地盯着她。
而在人群最前面,站着那个送她钥匙的邻居老太太,她的脖子以一百八十度的角度转着,脸贴在背后,声音从后脑勺的方向传来:“别去七楼……那里是他藏东西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的锤子撞击楼梯扶手的声音也从楼下传来。陈雪咬咬牙,转身冲上七楼。
七楼的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像是停尸房。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嗒……嗒……嗒……
和男人锤子上的血滴声一模一样。
陈雪握紧那把刻着“7”的钥匙,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墙角的鱼缸亮着红光,里面的水是浑浊的暗红色,几条金鱼肚皮朝上地漂着,水面上漂浮着几缕湿漉漉的长发。
而鱼缸旁边的地板上,躺着一具被塑料布包裹的尸体,形状像是个女人,塑料布的边缘正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满足的笑意:“找到你了,我的新藏品。”
陈雪猛地转身,男人的锤子已经挥到了眼前。她下意识地举起钥匙串去挡,那把刻着“7”的钥匙恰好插进了男人的眼眶里。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陈雪趁机冲向房间深处,发现墙角有一个通往天台的梯子,梯子旁边的墙壁上,贴满了失踪人口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三年前坠楼的女人,下面是近三年来在这栋楼里消失的住户,最新的一张,是她自己的一寸照,照片上的嘴角被人用红笔涂成了诡异的弧度。
天台的门是锁着的。陈雪颤抖着去摸钥匙串,却发现那把刻着“7”的钥匙不见了——刚才插进男人眼眶里,断在里面了。
男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陈雪绝望地转身,却看见男人的眼眶里插着半截钥匙,正咧着嘴朝她笑,手里的锤子上沾着新鲜的脑浆。
“你看,”他指了指鱼缸里的金鱼,“把不听话的东西泡在福尔马林里,就永远不会跑了。”
就在这时,陈雪的手机突然再次震动,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条新短信,发信人还是未知,内容却让她浑身冰凉:
“恭喜你找到真相。现在,轮到你来藏东西了——下一个‘住户’,已经在三楼等你了。”
天台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一股冰冷的风灌进来,带着血雨的腥气。陈雪回头望去,门口站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她的手里拿着另一把天台钥匙,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像是在催促。
而楼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七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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