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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绸缪下（第1页）

玥妍这些日子翻看了一些历史书籍，尤其关注那些关于乱世的描写。大齐目前的状况越来越乱，外祖那边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让她回去江南居住。

可是她还是放不下，云姨的下落及母亲最后的安置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踪迹。她不甘心，之后又夜探了皇宫几次，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景漠回来了，夏十娘跟两个孩子已经安顿好。这一路上所见，皆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和横眉冷目的官兵。抢劫伤人的事情时不时地发生，世道是真的乱起来了。

日子过了三月，镜湖旁边的柳枝逐渐泛绿，抽出了枝芽。今年回暖得比较晚，估计是受那场大雪影响。京都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白将军府也渐渐地不被人提起。只是偶尔有人在经过那一片偌大的精致秀美的府邸的时候，感叹如今的白将军府已是人丁稀少，门前冷落了。

玥妍每天除了练功，看书，便是打理俗务。许鹤州留下的不少店铺农庄，都需要她精心过问。好在紫茉能干，倒让她省下不少力气。蒋玉年时不时地来一趟，除了汇报花楼事宜，还把近期外面的情况讲与她听。所以她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功力又涨了不少。

就是最近阿隼有点躁动，原因是它在其他几只鹰隼当中发现了另外一只实力见长的隼。也是通体雪白的玉爪，只是由于年龄尚小，还未完全发育成年而体型较小。每次玥妍去鹰场，它就围在她身边，扑闪着翅膀表示亲热，一点也不怕她。玥妍给它取名字：阿呆。其实它一点也不笨，喊了它几次就有反应了。

阿隼吃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许就要失宠了。于是只要是看见玥妍身边有旁的隼想靠近，它立刻伸长了头，拍打着翅膀，驱赶它们。

阿呆并不怕它，有几次甚至扬嘴便咬，与它战在了一处。还是鹰场的德叔呵斥着分开了它们。于是玥妍每次去，便都是先跟阿隼亲近够了，才让阿呆近身。渐渐地阿隼发现自己并没有失去主人的疼爱，便也放松了对阿呆的防备。有几次夜里，阿隼驮着玥妍高空飞翔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它。

随着草长莺飞的初夏来临，玥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瓦剌，契丹，和西部的高勖像事先约好了一般，在不同的边境线上对大齐国发动了战争。他们就是要趁着大齐新皇刚刚登基，朝政不稳，又历重灾，民心散涣之时，来分一杯羹。雪片一般的告急书飞至京城，永嘉帝除了大发雷霆以外，就是跟群臣一起束手无策。后来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竟然想迁都洛邑。永嘉帝思索再三，居然同意了。

反对的大臣们早晚围着无极殿，吵着要面圣。没听说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强敌来时不思抵御，而一心想逃命的。可是随着局势的走向越来越不利，他们也渐渐地闭住了嘴。

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齐国的反抗不值一提，节节败退之下城池接连失守。随着四皇子许建州战死的消息传来，高勖突破阳关，大军直插关中平原。瓦剌首领也先骁勇善战，短短几天便也连下两城，因城中官民反抗甚剧，尽皆屠之。消息传出来，吓得老百姓争相逃命，一座城不用打，便空了一大半。相比下来，倒是东北契丹的耶布泰显得战力弱了许多。

于是迁都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苏老先生再次派人来京都，要接景漠跟玥妍回去。玥妍考虑了许久，跟景漠商量道：“哥哥，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再去看看。这一阵子荒乱，我觉得会有发现。”

景漠道：“我在此等你，可以让别的人先撤过去。”

“你还是先走吧。带着咱们这些人，我怕路上也不太平。”玥妍想着，皇帝既然决定南迁，肯定会有大批的人此时正拖儿带女地堵在路上。虽然此地距江都不算远，但是这么多人，长途跋涉，也是需要时间，需要有人带领的。

“哥哥，你带着这些人先走，我还要去再看看。要是实在没有消息，那我随后赶上。你也知道我的本事。”

景漠不同意，道：“如今咱们家这样，你叫我扔下你，那是绝无可能。你实在要去，哥哥也不拦着你。不过我便在这里等。”玥妍见他心思已定，便不多言。

她让管家祥叔把大家都叫来，讲清情况，愿意跟着的，回去收拾行李；不愿意跟随的，多给了三个月的薪水，好好打发了。

这一日，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月亮。初夏的风尤凉，令人陡升寒意。玥妍轻轻地行走于无极殿的屋脊之上，一面观察着底下的情况。她已经在宫内潜伏三天三夜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无极殿内灯火昏暗，悄无声息。值守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打盹。永嘉帝一整天都在跟大臣们商讨迁都事宜，此时正昏昏睡在龙榻之上。帝国沉沉的暮气，笼罩四周。

玥妍想了想，轻盈地跃到半空中，几个起伏，便到了之前的东宫。由于现在太子之位空悬，所以东宫目前仍然空置着。她潜入殿内，四处查看。今日没有月光，她便掏出一颗月明珠，借着幽暗的光缓缓向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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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床榻，她忽然发现，在床头位置镶嵌的珠子当中，有一颗竟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似在呼应着她手中的这颗。她心里好奇，上前细细打量。只见珠身圆润光亮，竟然要比旁边的明亮光滑许多，好像有人经常摩挲一般。

她心里一动，伸手轻轻一按。纹丝未动，四周也没有什么变化；接着她左右旋转了几下，发现可以向右面旋转。几圈之后，她听到轻微的机簧“咔哒”一声，她回头，发现对应着床头的一处书案缓缓分移，露出里面一处黑漆漆的洞口来。

她没有犹豫，起身跃起，手执软剑，贴着洞中墙壁缓缓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在里面并没有叉路。前面隐约传来昏暗的灯光。她心跳如雷，或许她找到了？

再向前行数丈，灯光渐渐清晰，随着入耳的是悉悉索索的锁链拖地的声音。玥妍睁大了双眼，从黑暗中适应了光线，也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一个披着满头花白头发的佝偻老者，斜倚在一张破败的木床上，四肢皆被铁链死死锁住，能活动的区域只有三丈之内。听到声音她微微抬起头，在看见玥妍的刹那，她惊跳了起来，嘴里刚刚想叫，却反应过来，急忙用手捂住了。

借着灯光玥妍看清了，那张被花白头发遮住了的脸，云姨！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云姨。

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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