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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头丧气地跟着鲨鱼走出了这个私人仓库。外面的阳光灿烂,九月的美国天气还算暖和,我拉好棒球衫掩住腰上的绷带,坐进队长停在门外的道奇公羊,在鲨鱼的指引下驶向了承运货物的汽运公司。
因为我和鲨鱼都对纽约的路况不熟,两个人靠车载GPRS系统那劣质的电子地图,在483平方公里的“大苹果”里绕起了圈子。加上是正中午车流高峰期,可算让我见识到了数公里长的堵车是什么概念。
身旁的出租车司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互相亲切地打着招呼,聊着上午发生的新鲜事,只有乘客满头冒汗地看着计价器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最后我们两个都丧失了耐心,干脆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小巷内,然后钻进百老汇大街和唐人街交叉口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内。
一天没吃东西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肉香,连原本急躁难耐的鲨鱼也不由抛开念头,捧着菜谱全神贯注地在饭厅内各桌面上搜瞄起来,样子好像在找落在饭店里的钱包一样,引来众食客奇怪的目光。
看到他猥琐的样子,我忍不住偷笑出声。狼群在我的带领下都迷上了中国菜,可是他们对中国千奇百怪的菜名还是记不住。以前都是我给他们叫菜,可是自从被我用青龙卧雪和蚂蚁上树戏弄过后,这群人便再也不信任我了,现在养成的习惯是,如果菜谱上没图片,他们便在其他人桌上找目标。
“我要那个!”鲨鱼指着一个年轻人桌上的红烧肘子叫道。估计他是觉得那里面肯定是肉,而且这么香一定好吃。叫完便乐滋滋地看着我,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边上的服务员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叫菜,便奇怪地问道:“先生,不再要点什么了吗?”
“对!就要那个!”鲨鱼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认真的态度把服务员下面的话给憋回了肚子。服务员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鲨鱼,然后扭头咨询我想要什么。我看了一眼菜单,没想到小小的饭店会做的菜还不少,便点了一份金丝官燕、火腿炖鲍翅、龙虾刺身和海宝。
鲨鱼看到服务员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起了疑心问道:“我叫的菜不好吃吗?”“好吃!”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其实肚子里已经笑开锅了,他点的是带把肘子,那么大一个,又是极油腻的菜,连配菜都没叫,厨师手艺再好也要腻死他。
看鲨鱼从开始大口称赞到后来食不下咽,抢我叫的菜,这顿饭吃得开心极了!
让过了车流高峰期,付了20美元的小费向饭馆内的服务生打听好路线后,我们才在一条布满涂鸦的黑巷尽头找到了那家承运公司。百米不到的小巷,我们竟然碰上了四拨抢劫的,都是些挥舞着跳刀的飞车党,撵走一批又跳出来一伙,最后逼得我们两个把枪抽出来亮在手上,才镇住了仍在探头跃跃欲试的小朋克。
“谁给你介绍的托运公司?”
“巴克兄弟!”
“想来也是!”只有巴克两兄弟才对纽约这些下九流熟得流油。
取货很顺利地在一群快三百斤重的壮汉的“关注”下完成了,饼干桶大的一个箱子要了我们三万美金,就算运的全是可卡因也没有运费贵。不过谁让人家是吃的这口饭呢?什么都敢给你运,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当鲨鱼“验货”时,边上的几位壮汉脸上马上就没有了刚才的彪悍,尤其是刚才将箱子夹在腋下带出来的家伙,脸都白了。当鲨鱼满意地将装满福尔马林液体的瓶子装进背袋后,负责人马上“热情”地将我们“送”出了门外,然后“砰”地一声摔上了铁门,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向着洗手间方向而去。
“他们没有运过这种东西吗?”我问。
“看起来是的!”鲨鱼答。
“我以为纽约黑帮什么都干的!”
“那北野武的片子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市场了!”鲨鱼做了个切腹的手势,又做了砍头的动作后和我一起大笑起来。看来传闻有误啊!
“现在去哪儿?”我用枪顶着两个小混混的脑袋逼着他们重新把刚卸下来的轮胎给装上,对着正在检查其他部件有没有缺损的鲨鱼问道。
“风暴住的医院!”我明知道是这个答案。
风暴自从在日本受伤后,便连夜被专机送到了美国,现在住在林氏的一家疗养院中,如果估计不错,那应该是华青帮的产业。我们行动前除了鲨鱼都曾去看望过他,想来鲨鱼是因为达·芬奇的人头不在手中,没有实现对风暴的承诺而不愿见他。怪不得鲨鱼要叫人陪他来取货,他还不知道疗养院在哪儿呢。
车子驶上路后,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叫了起来,接通后队长的声音传来,又是一番关切的叮嘱,要我们一定注意安全。直到我们发誓说我们检查了身前车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车辆和可疑人物,并通报下一步目的地后才收线。
“他快成我爸了!不,我爸都没有管我这么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装回口袋。
“有人关心的时候好好享受吧!等关心你的人去了,你捧着黄金跪在街头也换不来一句真心的问候。”鲨鱼不知想起了什么,搂紧怀里的人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抱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也是,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了远在黄河之畔的父母,心中一不痛快,脚下不由加力,车子像吃了火药似的冲上了高速。当时速表的指针打到“180”这一血红的阿拉伯数字时,边上一直不动声色的鲨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到底了!再踩指针就打断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车速有多快。说来也好笑,我本来学会开车就比较晚,通常心里总觉得开快车是极危险的,通常我开车总是不温不火的,因此常被Redback和恶魔这几个飞车族取笑为“骑兵”——骑牛的兵。
不过,现在看来开快车确实能带给人超强的快感,是惊心动魄的刺激,身家悬于一线的危机,征服极限的满足和能人所不能的自豪。怪不得Redback甚至屠夫他们都如此迷恋飞车,这种运动带来的感觉类似冲上敌人阵地的那一瞬——在死亡与荣誉间走钢丝。
车子在我郁闷的心情没有完全舒解时,无奈地冲下了高速公路,减速驶进了纽约近郊的一所疗养院。
从远处看,这所疗养院的位置确实得天独厚,与热闹的城区一街之隔,却幽然独立于喧闹之外,大片的草坪和落叶林围住了它的三面,珍珠白的房舍在满目的绿色中显得格外安详而圣洁。怪不得它取名叫“该亚的珍珠”!
刚拐进疗养院门口的岔路,打横突然冲出一辆复古的福特雷鸟抢进我的车道,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子挤进了路边最后一个停车位上,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染着满头红发的男孩和一个亚裔美女,只见红发男孩对着我被迫停在路中间的皮卡挑挑眼皮在女伴耳边低语了两句,引得女孩格格地轻笑不止。他抢了我们的停车位不算,还扭过头对我们指了指整齐地停靠在路边的车队,假装遗憾地卖弄了一下同情心,然后潇洒地对女伴做了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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