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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3页）

&esp;&esp;这话太直白了，阿四心尖一颤，下意识丢开手中的名册。明明很多人都说过了，但她还是不习惯。只消一封书信，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命运，这样可怕的权力。

&esp;&esp;放在上一世，讲出来都要受人唾骂的，这一世却是人人心知肚明的铁律。可谁都知道，下一代皇帝只能是女人、女人科举更容易、女人把握着家国命运……又是这样令人心折的权力。

&esp;&esp;阿四在雪姑略带莫名的目光中取回一页诗文，轻轻说：“那就先选一个吧，我瞧着这名更顺口，就先取她。”

&esp;&esp;雪姑低头确认，记下后说：“明日我就差人往玄都观添香火。”

&esp;&esp;明亮的烛火一盏盏吹灭，帷幔张开，阿四在昏昏夜色中轻易地入梦。

&esp;&esp;她这一世，分明是一场千秋大梦啊。

&esp;&esp;来年春闱的考官尚未定下，阿四不指望自己到时候能记得帮八竿子打不着的学子写荐书，她直接寻到谢大学士跟前，先递上一杯茶，将事摊开了说：“我就是见大兄家热闹，眼热想试试。师傅帮我注意着些，别忘了到时候去套套交情。”

&esp;&esp;听完，谢大学士险些喷出入喉的茶水，强忍着放下茶盏，她说：“哪有这样的好事？孔子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而今我受四娘一杯茶，竟得先替四娘解忧排难了？我这先生做的忒亏了些。”

&esp;&esp;阿四才不听这些，举着茶壶给师傅再添满茶盏：“现在是两杯茶了。若是师傅想要酒肉，我晚些就叫人送来。”

&esp;&esp;谢大学士放下近乎满溢的烫手茶杯，算是认栽：“这热壶烫手，我这老手不足惜，可别伤了小贵人的手。到时候，我再提醒你如何？”

&esp;&esp;“师傅直接替我办了不就成了吗？”阿四铁了心要将事完全甩出去，“我听说年年科举都少不得往师傅门下行卷的，师傅与惯常的那几位考官肯定是关系莫逆呀。”

&esp;&esp;谢大学士好险没翻出白眼来，行卷归行卷，那是学子们认可她在士林中的地位。至于举荐，那是要人情的。

&esp;&esp;她伸手拿过阿四手中茶壶，无奈道：“你往外可别这样说。”

&esp;&esp;“我又不傻。”阿四达成心愿，得意地翘起不存在的尾巴往外出溜，见人便笑。

&esp;&esp;裴道见了问：“四娘是碰见什么好事了？”

&esp;&esp;阿四答：“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聪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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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受雪姑调遣出宫慰问玄都观士子的宫人在午后向阿四回禀：“梅娘子处都已安置妥当，说是来日必报公主厚恩。”

&esp;&esp;阿四原也不指望人报答的，她随意一点头：“说起来，我还没去过玄都观呢，那儿景致怎么样？”

&esp;&esp;宫人来去匆忙，并未注意太多，小心回：“都说玄都观的桃花是最好的。”

&esp;&esp;“桃花啊，那得明年了。”阿四兴致缺缺。

&esp;&esp;早两年的时候，阿四觉得太极宫虽然大，但总能找到陪自己玩耍的人，日子过得也快。现在看来，好似唯有自己一直小小的，旁的人早就奔赴自己的未来或者结局。

&esp;&esp;太子和楚王是有正式的职务在身的，都是闲不住的人。而伴读们则都背负着家族未来，似乎也都忙得团团转。一见她们忙碌，阿四也不能安于空闲。

&esp;&esp;“林师傅，今后的武课每日多加一个时辰吧。”阿四在下课后，对林听云如是说。

&esp;&esp;阿四逃学逃课的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满宫上下都以为她是姬宴平第二，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倒叫林听云奇怪了。不然好好的，池子里鱼儿想上岸，西边太阳东边落，就连小公主都想着多上课了！真是奇了怪了。

&esp;&esp;林听云合理猜测：“四娘是与哪家孩子打起来了没打过？”

&esp;&esp;阿四板着脸说：“我才不会和人打架，就是觉得时间多。还能再多练一会儿。”

&esp;&esp;她在习武上天赋卓绝，见过的、练过的，一遍就能记下。再苦累，第二日都能恢复得差不多。进步飞快的同时，阿四对习武这事很有成就感，因此愿意加练。

&esp;&esp;照常理说，学生勤勉，做先生的都该高兴万分才对。奈何林听云身负禁军重责，公务繁忙，本就是抽空来教导阿四。

&esp;&esp;再者，林听云就是喜欢空闲独处，这才不曾生育。当初林听云接下教导阿四的任务就是看在能多半日休息的份儿上，要是再加一个时辰，于她而言，与整日上衙一般无二。仔细论起来，教导孩子可比宫殿值守麻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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