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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第2页）

&esp;&esp;吴王在怀山州顺利安顿下来，府衙的官吏陆陆续续来拜会过，一干事宜依旧是交由州司马处理。吴王向外则是闭门谢客，整日不是与姬无拂游山玩水，就是在书房记录、研究么些县的风俗习惯。

&esp;&esp;有亲王在侧，官吏行事收敛，规规矩矩的，不敢行差踏错，百姓的日子自然好过。

&esp;&esp;空闲时，吴王与妹妹闲聊也说：“前三十载恍然梦中故事，而今仿佛重获新生。”

&esp;&esp;姬无拂实在很多：“这话就是我们姊妹说说，不见乾坤大，也难怜草木青。”

&esp;&esp;吴王笑：“快入冬了，你是打算何时回家去？”

&esp;&esp;姬无拂手里捧着闲书，头也不抬地回答：“冬日出门太难受了，我要在这儿过了年再回去。”也能陪着吴王度过这头一个远离家门的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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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姬无拂不急着走，吴王也就不再催促，但她有着年长者的职责，给妹妹提供一些建议：“既然不急着走，最好也别窝在屋子里。我要长久地在此地住下去，所以可以埋头先看书，但是你不同，你该走近么些县与人多说说话，书是尽可以带回去的。便是孤本，也有的是人替你抄写。”

&esp;&esp;姬无拂对么些人的事儿确实好奇，没与吴王辩驳。

&esp;&esp;她走出屋舍，迎面碰上的是尤家的当家人，十七岁的尤燕。么些人选择当家人不看年龄、辈分，尤燕能力最出众，对家中事务、对外交际都做得最好，因而年纪轻轻就管理一大家子上下事。

&esp;&esp;这两日里，尤燕与姬无拂相处得不少，熟悉后说话也没了太多忌讳。或者说，么些人之间本就不太有尊卑分别，越是公正的人，才能成为一家之长、一村之长。

&esp;&esp;尤燕手捧衣裙递送姬无拂眼前：“这是我们这儿惯常穿的衣裙，大娘告诉了尺寸，这套是四娘的。”按照习惯，还有些手镯、戒指之类的饰品，尤燕观察姊妹二人似乎并不佩戴首饰，因此也没多余准备。

&esp;&esp;姬无拂笑着亲手接过：“正巧，我也想着出去逛逛，有了这身衣裙，在外行走也方便些。”说完拉着人进门，姬无拂在尤燕的指导下穿好样式特别的衣裙，乐呵呵与人手挽手出门闲逛。

&esp;&esp;作为尤家的当家人，尤燕有责任招待好贵客，姬无拂这厢要出门，她便也寸步不离地陪着。么些县有独属于她们的语言，与外面交流较多的人家也会学些官话，尤家人算是说得很好的人了。

&esp;&esp;尤燕看出姬无拂对吴王不言明的担忧，总是开解她：“我们这儿虽然偏僻，却也安定几十年了，南边的南诏国也太太平平的，大娘在这儿的安危是无需担忧的。”

&esp;&esp;怀山州地处大周南部边境，是有军队驻守的，从前是辅国公吴女侯，后来是吴女侯的学生，现如今大概是她徒孙了。而怀山州中各族多自治，么些县自成一体，怀山州的官府大多时候只是摆设，只要怀山州内不出乱子，不扰动中央，就算是有功。

&esp;&esp;因此，么些人是有自己的护卫队伍的，真正治理这方山林的人，也是么些人推出的首领。

&esp;&esp;“只要大周强盛一日，周边小国我是不担心的，我只是放心不下长姊，她的身体不好。”姬无拂跟着尤燕走出山门，么些县中的尤家屋舍依山势而建，大大小小的屋舍占了半个山坡，形形色色的人见到尤燕会停下打个招呼，面对姬无拂则行蹩脚的礼仪。

&esp;&esp;“我们会照顾家里的姊妹，虽然你们不在这儿长大，但也是一样的。”尤燕顺带为族人解释，“这儿不通外界礼仪，她们都是新学的，只能像个模样，不像你们那样仪态优美。”

&esp;&esp;在大多数尤家人的眼中，昭后是么些县走出去的女人，昭后的后代太上皇、皇帝以及皇子们，是素未谋面的亲人。她们并不清楚四个皇子与皇帝之间的血缘关系，不会像朝廷上的官员一样斤斤计较，全然当做血亲母女看待。

&esp;&esp;姬无拂摇摇头，十分真诚地说：“很不必让她们去学外界的礼仪，以我看来这里的东西就很好，百年千年也不会过时，反倒是外面的杂乱太多，别污了宝地就好。”

&esp;&esp;尤燕为姬无拂事无巨细地介绍，女儿的花楼、家中的亲眷、族中的长者……每一个路过她们身旁的人，尤燕都能准确地叫出姓名和相应的称谓，她也把姬无拂介绍给亲人们。

&esp;&esp;“我们俩是同一个辈分的人，也是姊妹。”尤燕笑弯了眼，“我有三个阿咪，要是再算上你俩，我就有七个姊妹。”

&esp;&esp;么些人的生育也很有能者多劳的意思，有愿意多生的女人，也有一直不生育的女人，尤燕的阿咪们中两人生了五女二男，也有一个阿咪并不生育。为此，尤燕的生母让孩子们叫自己为“阿咪吉（姨母）”，反而让孩子们叫姊妹为“阿咪”，为的是妹妹不孤独。

&esp;&esp;但实际上，每个女人，无论生育与否，年轻年老，她们都会被其她人叫阿咪。

&esp;&esp;蹦蹦跳跳路过的孩子见到尤燕和姬无拂同行，也会称呼她们为阿咪。

&esp;&esp;姬无拂颇为新奇地应声，顺手掏了掏袖兜，想找点见面礼物，手摸了个空才想起她换的这身衣裙里，袖子中没兜。

&esp;&esp;尤燕笑说：“直到前年里，我才知道自己是哪个阿咪生下的孩子，我们有三个阿咪疼爱是很幸运的事情，阿咪就是阿咪，没有亲疏远近。”

&esp;&esp;尤燕的花楼与其她姊妹的花楼并无区别，女子最早十六岁走婚，但大多数到了二十岁左右才会开始。尤燕为姬无拂示范了一下攀爬花楼的动作，她的情人会在夜晚来临之际从窗户进，又在

&esp;&esp;尤家祖屋的火塘边，载歌载舞地欢送，家人们团团坐着，位置不多优先让给老人和孩子以及吴王。么些人的亲情厚重，缓慢、坚定地包容了外归的女儿。

&esp;&esp;姬无拂与吴王说笑：“这儿才是真正的温柔乡，之后我是不敢再来了，除非老来养老，不然舍不得离开。”

&esp;&esp;吴王伸出右手抚平妹妹脖颈边的披风绒毛，眉目温和：“你还很年轻，我们会再见面的，不要怕，要一路平安。”

&esp;&esp;吴王、夏竹要留在此地，林听云则必须直奔新都。接下来的路，将完全由姬无拂做主，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姬无拂咧嘴回了个笑容：“长姊可不要小瞧我，我早已不是小孩，出一趟门才不会怕。”

&esp;&esp;“这番话说得就是孩子气。”吴王呼出的气息散在白雾中，后退一步为姬无拂让出上马的空间，“好了，我向巫师问过，她说现在是出门的吉时，你会平安到家。”

&esp;&esp;姬无拂翻身上马：“这点无需巫师占卜，我肯定是要长命八十的。”

&esp;&esp;吴王笑问：“为何不是百岁？”

&esp;&esp;长鞭高高扬起，白马扬天嘶鸣，撒腿飞驰向前，冲散了姬无拂的高声：“百岁太长久，我分长姊二十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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