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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第1页）

仁寿二年开春，杨素率大军抵达黄河，恰逢步迦可汗部众袭扰启民可汗，掠走其男女六千人、牲畜二十余万。杨素当即命长孙晟率轻骑追击，隋军转战六十余里，大败突厥。

之后，主帅杨素又亲自领兵渡河，让大部队尾随在后，他本人则首当其冲，混入北逃的敌军。突厥一方以为已甩掉隋军，便放慢脚步扎营休息，杨素看准时机，命己方骑兵迅速掩袭，最终将敌军残部一网打尽，并夺回大量辎重和牲畜，皆归还启民可汗。

但好景不长，步迦可汗又卷土重来，另率一支队伍，蹑后袭击启民部众。杨素得到消息后，当即回马奋击，又与敌人在窟结谷东南大战月余，往来追奔八十余里，再次全歼敌军。与此同时，长孙晟又教启民可汗分遣使者，招抚北方铁勒等部众，致使步迦可汗众叛亲离。

至此，一切接尘埃落定。

四月底，杨素率军凯旋而归，沉浸在胜利之中的皇帝甚是欣喜，更无比隆重的于武德殿设宴，款待一众将士。宴后，杨坚意犹未尽，又将杨素召至寝宫，继续与其对酌。此时，皇帝已在宫人的服侍下褪去了礼服，他穿着一袭简朴的白衫，两颊泛红，已然是一片微醺之态。

在杨素面前的皇帝虽然喝了些小酒，但却是格外精神万分。忽而，只听杨坚朗朗大笑两声，热络拉着杨素胳膊，向他递了一杯温酒，兴奋的问道：“处道，你说这玷厥以后真的不敢再侵扰我们了？”

杨素欣然接过那盏小银杯，一饮而尽后，意气风发的回答道：“陛下，你放心吧！玷厥已经溃不成军，奔逃至吐谷浑了，无法再对我们造成威胁。眼下，漠北的局势虽然还是一片混乱，但是有长孙将军相助，启民可汗很快便会收拢各部，到那时我们就彻底安枕无忧了！”

杨坚眉峰一挑，伸出大手狠拍着杨素的肩膀，一阵夸张的大笑后，他才喜滋滋的开了口：“处道，你这次真是太让朕满意了，朕要封赏你！嗯，封赏你什么好呢……鉴于你已是位高权重、无可加封，就令你长子玄感进位柱国吧，然后……你次子玄奖之前已经封了清河郡公，这次再封你第三子玄纵为淮南郡公！”

杨素听过，倒是真心的喜出望外，当场起身郑重地在皇帝面前叩首而拜：“承蒙陛下厚爱，臣替两名犬子叩谢陛下！”

“起来，赶紧起来……”杨坚也不顾君臣有别，直接伸手去拉了一把杨素，等对方坐稳后，他更是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吃了几口下酒小菜，一派轻松地问起：“这次征战中，有谁表现突出？你快跟朕说说，朕要格外奖赏。”

杨素灵机一动，他突然想到一事此时可讲，便急忙开口：“回陛下，安武郡公李浑最为突出，独纳远川一战，便斩获敌首五百纪，实在是勇猛非凡啊！”

“李浑……”杨坚轻声念叨着，一时间对这名字有些模糊，却又觉得近在眼前，下意识蹙起眉头。杨素见皇帝面露难色，正准备略加提醒，却见其猛地伸手朝前额一拍，豁然开朗道：“朕想起来了，他是李穆的小儿子，当年朕还未登大宝之时，多亏了他的游说，李穆才会支持朕啊，后来也是他亲自送上一把熨斗，祝朕熨安天下……嗯，朕记住了，会好好封赏他的！”

杨素跟着陪笑了两声，接下来他主动又给皇帝斟满一杯，执手相敬，接下来似乎早有准备，波澜不惊的开口问道：“臣听闻蜀王前几日携家眷回来了，不知殿下有没有检讨已过？”

一谈到此事，杨坚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他僵硬地放下酒杯，带着一丝怅惘地开了口：“他承认违反法度，还称自己罪该万死，就是态度敷衍了点……不过，朕答应皇后不再细究，废了他官职，让他在府中静思己过也够了！”

杨素点到即止，悠悠地点着头说：“陛下的处置很得当！只是，蜀王府中那些奢侈物品，还是要例行查抄一下吧！”

杨坚不想深想这些，直接敷衍一样的说了句：“此事朕已经交给太子了，好像安排在后天，正好你回来了，也随他去一趟吧！”

杨素轻轻应了“是”，心中却是暗暗燃烧出得意洋洋的沸腾。

两日后的清晨，元胄终于等到了轮值下岗的时间，他匆匆出宫，一路谨慎地赶到蜀王府。杨秀见到来人，立刻把他带入密室之中。此刻的蜀王殿下满面凝重，气色更是如乌云盖顶，面对元胄，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苛责起来：“元将军，我这一回来就请你到府上相见，你怎么才来啊！”

元胄不徐不疾地拱手做了一礼，面对鬓发凌乱，似乎几日不得安眠的蜀王，他倒还算沉稳：“殿下，我正巧在宫中当值，实在没有时间出来啊！”

“好了，好了……人已经来了就好……”杨秀听罢更是焦躁，直截了当的追问道：“我们二人也算有点交情，多余的不用说了，你就实话告诉我，我大哥到底是怎么被废的，你是不是参与了杨广他们的谋划，为什么元旻被杀你能得到赏赐？”

提到废太子一事，元胄稍微有点心慌，他不得不暗暗咬着牙，鼓足劲才猛一下抬起头回答道：“殿下，你就算不问，我也正想和你交代呢！我没有参与废立太子的谋划，当时是杨仆射跟我说元旻要对陛下不利，你也知道我一向不闻其他事，一心只想保障陛下安全，听他那么一说就当了真。后来，我经过仔细合计，觉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元旻只是想替废太子求情，未必要对陛下怎样，而杨仆射却是处心积虑想解决他。”

杨秀下意识后退一步，自言自语一般念叨起来：“看来，杨素已经被杨广收买了……”话音还未落下，这密室之门竟骤然被人叩响，杨秀被人打扰很是不悦，主动走上前拉开一条细缝，只见竟自己的心腹之人紧张不已的来报：“殿下，太子和杨仆射带了一队侍卫前来，说是要例行搜查！”

杨秀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然后又赶忙对元胄吩咐：“你先随我的仆人从后门离开！”

元胄眸光闪着惊异，不得不匆忙行礼告退：“好好好……殿下，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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