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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子时夜半9（第2页）

“这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是你们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的工匠和士兵。导致我们的士兵连枪支拆卸保养都不会，更别说枪药和炸弹的配方了～”

“本督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找你们合作！”

那义律看了一眼端方，平静说道：‘端总督，你也是当了多年的封疆大吏，自然该懂得这世间最贵的就是“垄断”二字！”

“能有技术和资金帮你做成这事的，只有我们西洋商会。只此一家，别无他店！”

“我们已经很克制了，要不然我们把价格翻个10倍又如何？你能不买吗？”

义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吃相再难看，毕竟是掏了真金白银，算是左手掏出、右手收回。”

“你端总督一两银子没出，编练了一支新军不说，转头就把对我们的承诺当成了放屁！”

“端总督玩的是空手套白狼，比我们这些吃回扣的段位高多了！”

端方听了这话，却是圆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那义律见端方不言语，接着说道：“这西洋商会在荆州城开张了这么久，竟一单生意也没做成，始终处于亏损状态。”

“我如果不吃点回扣，弥补一下亏空，好把帐面流水做成盈利，那我现在已经被召回国内接受议会调查了！”

端方苦涩道：“本督已经强令鄂省的商人与你们贸易，可你们的生意却还是做不下去，怕是怪不得我吧？”

“本督虽然没做过生意，却也懂得些许道理。但凡是生意，那必须得挣钱，不挣钱的生意谁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利的事情，逼着人家也做不下去。人家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活，没钱赚让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你看看你们运来的货物，刀叉、钢琴、天鹅绒······”

“这些东西东华有哪家商行能把它卖出去？东华人吃饭用筷子，听的是二胡，弹的是古筝，穿的是丝绸、棉布～”

义律打断道：“这些道理你不说我也懂，关键是我怎么和远在万里之外的董事会讲明白？”

“西洋商会是向西洋各国公开发售股票的公司。那些股民天天看的都是些无脑宣传文案——东华有6亿人，一人买一对刀叉就是6亿副销量！”

“难道我要挨个去西洋各国，普及一下东华人用筷子的社会风俗吗？况且，人从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我就算说了实话，他们也得信才行！”

义律伸出一个手指，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次，商会派我去一个热带小岛做生意。董事会要我卖掉一批牛皮鞋，我打报告说——这个岛上的土著们从来不穿鞋！”

“你猜董事会怎么说？他们回信——这些土著们既然从不穿鞋，那对鞋商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潜力无比巨大的市场！”

义律突然笑了：“后来我卖了鞋，拿着钱回国了。整个国家的报纸都在颂扬我是商业奇才，各个商学院还把这个故事编进了他们的教科书！”

“然后就有好多人来找我请教经商之道，我烦了，就把他们拉回了那个岛。”

“我让他们穿上牛皮鞋在岛上走一圈，他们一个个的脚都要被脚汗泡烂了。”

“我再让他们看看岛上的土著们，他们发现那些土著们仍然没有穿鞋，但是有好多人没了左手！”

义律此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不可能让一群热带的土著人买牛皮鞋穿，但是我可以把那些黑人村落都攻占了。”

“然后我把那些精壮的土著们都赶进丛林，告诉他们：如果不能在3天内带回象牙、犀角、动物毛皮之类的东西上贡，我就把他们家人的左手砍下来！”

“3天后我满载着贡物和那批牛皮鞋回国。我卖了贡品，大赚一笔；又把牛皮鞋按市价打个5折处理了，然后把钱装进了我自己的腰包！”

“这就是我这个商业奇才的经商之道！”

那义律说完后发出一阵狂笑，接着又困惑的说道：“可是这伙人明知道真相，却没有一个回去揭穿我。国内的报纸上仍然称我为商业奇才，商学院依旧在讲我在热带卖鞋子的故事。”

“其实只要有人去过热带那个小岛，就应该知道那些土著们，到了今天仍然是不穿鞋子的啊！”

义律摇了摇头道：“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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