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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静住,花白斑驳的墙面上,那不准的挂钟仍在无言地走动着。
“你不是!”黎里伏在他?肩头,咬着牙,恶狠地激烈地说,“你不是!烂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不是你!”
她眼泪疯狂在流。
是怒,是悲,抑或是疼,分不清了。她紧紧抱着他?,很?用力,很?用力,像要?把全身的力量都传递给他?,可偏又控制不住浑身剧烈发抖。
“燕羽,你记住,烂的是他?们,不是你!”她嗓音干涩狠硬,连面颊都坚硬地紧绷着,半点不示弱。偏眼泪疯狂地、无声地、滚烫地流淌,一股一股晕湿渗染在他?潮湿冰凉的衣服上,皮肤上。
她很?久没这么哭过了,没有一丝哭音,眼泪却止不住。燕羽始终沉默站在原地,任她抱着,哭着。少年脸上的狂躁、慌乱、激烈、羞耻,种种情绪也渐渐潮退,像她渐渐干涸止住的泪水。
墙上的钟不知?走了多少圈,终于,黎里将眼睛蹭干,松开他?,后退一步。
她眼圈还是红的,望住他?:“去换身干衣服吧。太冷了,会生病的。”
燕羽无言,静看着她。她头发湿了大半,湿哒哒地披在肩上,外套裤子也湿了,裤脚鞋上全是泥。不知?是怎么在雨夜狼狈跑来的。
黎里见他?没反应,用力说:“你不换,我?就给你换。”
燕羽转身去卧室,关?上了门。
黎里从书房把烤火箱搬出来,插上电源,脱掉湿外套,又脱了鞋。她去厕所把裤脚和鞋子冲洗一番了,燕羽也从卧室出来。
他?换了身白t恤,人很?沉默。
“你先烤下火。”黎里去卧室抱被子,见桌子上放着药盒和小半杯水。他?刚才换衣时吃过药了。
黎里将被子抱到沙发上,给他?盖好,又拿干毛巾把他?头发搓了好几遍。
燕羽始终不语,任她安置搓弄,脑袋被她搓得摇来晃去。
炉火烘烤着,他?像是终于回?了点知?觉,身体发抖,牙齿打颤。
黎里坐上沙发,钻进被子,朝他?靠过去,手臂环抱住了他?。她将头靠在他?肩上,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抱着。
燕羽的身体很?冰很?凉,在轻轻地发抖。每察觉到一点,黎里就把他?搂得更紧一点。
外头雨还在下,风声却落了些?,雷也消停了,于是,又能听见墙上那挂钟缓慢的一格一格走动的声响了。
渐渐,黎里的裤脚被烘烤干燥,脚板心暖了起来。
炉火炙热,暖意弥漫了整张被子。寒意驱散,燕羽的身体也回?暖过来。只是头发还半湿,一簇簇微凉地贴在黎里额上。
黎里睁眼,见燕羽侧脸静默,望着虚空,人又变得很?安静的模样?了。
“燕羽?”
“嗯?”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黎里说,“你要?不想?出来,让我?走进去,好不好?”
燕羽许久没有讲话,最后,毫无感情地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往黑暗里走?”
黎里怔住,隔了会儿,说:“因为你在里面。”
他?沉默了,又过许久,哑声:“黎里,我?困了。”
黎里松开他?,在他?身边坐好。她将被子往肩上掖了掖,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好。而这时,燕羽有了动静。
他?身子往下沉了点,缩进沙发被子里,头轻轻一歪,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黎里只觉肩头一沉,扭头看他?,只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
屋外,风雨仍飘摇。耳边,他?呼吸均匀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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